文、圖/朱寶力編輯/陳盛娥

核心提示：衣箱在中國起源較早，經歷近兩千年的演變，明代衣箱制作工藝發(fā)展到了新的水平。現存有的明清宮廷衣箱極具收藏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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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寶力，1971年進入北京金漆鑲嵌廠，曾任修舊組負責人，2002年成立萬華堂明清漆藝工作室，現為中華文化促進會木作工作委員會委員。

衣箱屬于大型的箱匣類家具，古人不僅用它貯藏衣物，也經常用它貯藏書籍、財寶等物品，在古代生活用具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衣箱在我國起源很早，1978年，湖北隨縣戰(zhàn)國曾侯乙墓出土了一件黑漆朱繪星宿紋衣箱(圖1)，制作工藝已經比較成熟。它長71厘米，寬47厘米，高40.5厘米。造型為長方形，箱蓋拱形隆起，箱蓋、箱身的四角有把手，可以合在一起，箱蓋和箱身分別用整塊木料雕鑿而成，外表髹黑漆，繪有朱漆紋飾，非常精美。

經歷了近兩千年的演變，明代的衣箱制作工藝發(fā)展到了新的水平，尤其是皇室貴族和官宦士大夫階層的衣箱，精美程度令人稱絕。帶有底座的衣箱是在明代才流行起來的，明早期的魯王朱檀墓中出土的箱子及箱子冥器都還沒有底座。明代宮廷寫實畫卷《出警圖》描繪了青年時期的萬歷皇帝(圖2)戎裝出行的盛大場面。在侍從隊伍中有一組人物很惹人注意，四名挑夫抬著一對朱漆帶底座衣箱(圖3)，負責押運的太監(jiān)身穿過肩蟒袍，配有專門打傘、背包的跟班，地位十分顯赫，從他關注的神情看，這對箱子里所貯藏的物品非同一般。該箱髹有明代皇家專用的朱紅大漆，通體戧金龍紋，極其華美。

明代的朱漆戧金纏枝蓮龍紋御用衣箱(圖4)就屬于畫中的這種御用衣箱，目前存世十分罕見。它長87厘米，寬56厘米，高61厘米。造型為長方形，箱蓋拱形隆起，箱體配有矮座，又名“車腳”，矮座的開光內設有四孔，以便穿繩搭抬。此箱以杉木制胎，杉木不易開裂變形，香氣具有抑菌驅蟲的功能，非常適合于制作箱櫥。樟木雖然亦可驅蟲，但明代的箱櫥很少有樟木材質的，因為明人認為婦女常聞樟木味道易于不孕和流產，箱櫥以杉木制作最為理想。此箱的制作是在箱體木胎上蒙薄牛皮，箱口釘一圈木條加固，箱底再套上木座，然后通體內外皆糊麻布，披灰并飽浸熟桐油，依次髹底漆、黃墊光漆和朱紅面漆，最后再清鉤戧金纏枝蓮龍紋，工藝極其繁難而又十分牢固。

值得注意的是，在明代的宮廷檔案中記載有不少這類的朱漆皮箱，但如今存世實物卻幾乎都出現在民間。筆者推測，這應該與明末大順軍撤離北京時裝運財寶有關。當時大順軍搜掠明朝的皇宮大內和追拷明朝的貴戚高官獲得了一大筆財富，有多少個箱子也不夠用的。

入清以后，由于統(tǒng)治階級的民族地域關系，衣箱的流行風格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六面平、無底座的衣箱開始增多，長短尺寸的差異也變大了，適合于在炕上疊放。銅飾件的設計則突出如意圓滿的審美意趣，鎖插多為如意形，面葉常設圓形、菱花形及如意云頭形；箱側的提手兩端向內彎曲，以求風格與面葉協(xié)調，而這種提手在明代時一般只用在抽屜和小型的箱匣上。

另有黃地彩繪戧金龍鳳紋衣箱(圖5~圖11)，長88厘米，寬67厘米，高37厘米。其正面和上頂的紋飾為云龍紋，正面是二龍戲珠，下襯海水江崖，上頂是一條團龍，龍紋皆為五爪真龍；兩側的紋飾為鳳穿牡丹和旭日高升。從紋飾等級和工藝水平看，此箱無疑原屬清宮御用之物，早年流落民間，現為北京古玩收藏家廣漢堂主人所珍藏。

上個世紀90年代，我在修復一件朱地描金罩漆纏枝蓮龍紋的扁長皮箱時，曾經見過這件黃地彩繪戧金龍鳳紋衣箱一眼。兩者雖然都達到宮廷器物等級，但前者是杭州制作的貢器，而此箱則是京城造辦處制作，刁填也要費工一些，因此更為貴重。此箱的磕碰比較嚴重，箱蓋散架，所幸主體紋飾基本完整，鎏金鏨花的銅飾件都是原物，只是缺失了面葉的下半部。

此箱以杉木制胎，內外皆糊麻布披灰，除反底為黑漆外，通體髹涂黃漆，五面皆有紋飾。其紋飾工藝與明代宮廷常用的填漆戧金工藝不同，是先彩繪圖案，再戧劃輪廓及紋理，然后在戧紋內貼金，工藝學名“戧金細鉤描漆”，通俗稱為“彩繪戧金”或者“彩繪雕填”。在箱體的五面紋飾中，只有后背的一株蘭花為單純彩繪，沒有做雕填戧金。

此箱的側臉龍紋為散發(fā)、垂眉、蝦眼、長須、獅鼻，均符合康熙中期以后的宮廷龍紋特征，唯下頜的長出不是特別明顯，清代風格的龍紋造型已經比較成熟完美，應為康熙晚期至雍正年間制作。與康熙皇帝晚年畫像中的龍紋對比十分相近，應為清朝康熙晚期至雍正年間制作。

由于黃漆家具的修復難度較大，此箱的規(guī)格又很高，所以我用了很長時間和很大的精力才修理完畢，藏品的主人非常滿意，修復的過程和效果如圖(圖12~圖24)。在修復過程中，我觀察到一個細節(jié)，衣箱除了后背以外，各面都有一道紫黑色的紋飾邊框，寬度均為10毫米，唯有上頂的前后兩條邊框各寬12毫米。起初我以為是手工活的誤差，等到補完色漆后站在衣箱前面打量時，上頂四條邊框的寬度給我的視覺是一致的，如果各邊都寬10毫米的話，前后兩條邊框在視覺上的感受倒會覺得窄了些。細節(jié)雖小，亦可窺見古代宮廷匠師高超的藝術素養(yǎng)，實在令人佩服。

綜合分析，這件黃地彩繪戧金龍鳳紋衣箱是一件十分珍貴的清前期宮廷家具，如此清晰透明的身世，使其更會成為明清家具收藏研究與投資領域里的一顆璀璨明珠。

野生紫檀和人工林紫檀混合在一起，一般人很難分辨。

科檀、血檀、大葉紫檀……打著各種“XX檀”的旗號充斥市場，不良商家有意誤導消費者，對家具使用材料籠統(tǒng)標示，更以人工林紫檀冒充野生紫檀等方式，這也是影響野生紫檀價格的重要因素。

很多所謂的紫檀家具以低價的“大葉紫檀”冒充

陳飛直言，影響紫檀價格的重要因素就是市面上很多廠商售賣的名為紫檀家具的，其實是以所謂的“大葉紫檀”制作的。這種木材實際上是黑酸枝類的盧氏黑黃檀，產于東非島國馬達加斯加，與紫檀沒有任何關系。打著“大葉紫檀”的名號制作家具，其成本和售價都遠低于真紫檀，而利潤則豐厚得多。鄧雪松介紹道，混充紫檀的木材還有很多，比如科檀、血檀、膠漆樹、小葉紅豆以及同產于印度的花梨紫檀(又稱印度紫檀)等。消費者在選購紫檀家具的時候一定要掌握一些常用的鑒別方法去小心認清。

鄧雪松強調，一般來說，小葉紫檀具有比較明顯的特征：它的分量很重，放在水里很快就會下沉；在白紙或白墻上劃一下會留下紅蠟筆一樣的劃痕；用沾著酒精的棉球去擦材質表面，棉球容易變成橘紅色……這些特征都可以作為我們辨別紫檀的參考，但也并不是絕對可靠的，關鍵還是要靠自己去多看多學習，不斷積累一些經驗教訓，才更有辨別紫檀的把握。

野生紫檀老料珍稀程度不亞于黃花梨

野生紫檀因為油分豐富，變色很快。紫檀只產于印度南部，真正的上等野生紫檀老料，需數百年才能成材，其珍稀程度完全不亞于黃花梨。而且野生紫檀“十檀九空”，其不到20%的取材率遠低于黃花梨。陳飛介紹說，在19世紀，英國殖民者已開始在當地進行有計劃的紫檀人工林種植，雖然產量很小，但保證了每年有少量的100年樹齡左右的人工林木材供應。人工林紫檀的材質遠遜于野生紫檀，在密度、成色、油分、質感等方面都相去甚遠，甚至有些密度不到每立方米1噸，按紅木國標標準應歸入花梨木類。實際上相當部分人工林紫檀并不適合制作家具，只適合提取染料。

陳飛說：“雖然每年從印度流入中國的人工林紫檀不少，人工林紫檀的使用，無疑干擾了珍稀的野生紫檀的價格定位。”

近年部分天價紫檀拍賣

12007年，北京保利秋拍，一對清乾隆紫檀方角大四件柜成交價高達2800萬元。

22009年，乾隆“水波云龍”紫檀寶座以8578萬港元成交(見圖)。

32010年，保利秋拍上一件清乾隆御制紫檀雕云龍紋寶座，以7186萬元成交。

42012年，中國嘉德“翦淞閣文房寶玩專場，明周制魚龍海獸紫檀筆筒以5520萬元成交。

52012年，清早期紫檀三屏風攢接圍子羅漢床以2070萬元易主。

62012年，清中期紫檀螭龍紋扶手椅成對210萬元落槌。

對話

判斷紅木家具的價值，需結合材質、造型、工藝

新快報：目前，紫檀家具作假最突出的有哪些方面？

陳飛：首先，最常見的作假是使用各種假冒編造的紫檀木材，如“大葉紫檀”、“海島紫檀”、“尼泊爾紫檀”等等。實際上紫檀只有一種，學名“檀香紫檀”。顧客購買時一定要讓商家寫明木材的學名。如有假就可以退一賠一。其次，就是有些不法廠家在制作時，主要部件用真紫檀，在次要部位摻雜其它木材。顧客在開單時就要讓商家寫明“通體使用檀香紫檀”。第三，市面上的紫檀家具很多是以人工林紫檀制作的。有些材質很差的不會變色，于是廠家就用色劑調固化劑，打磨在木材表面將顏色做深、做舊。因此要讓商家在單上承諾沒有用固化劑、沒有做色。辨別的要點是，用色劑和固化劑做舊后，家具的色澤較死、不通透，黑黑實實的。上等的紫檀有著獨特的顏色、質感和光澤，紋理纖細。

新快報：如何分辨野生和人工林紫檀？

陳飛：野生紫檀因為油分豐富，變色很快，剛切開時是桔紅色，很快會變成紫紅，然后逐漸變成深紫直至黑紫色。人工林紫檀變色較慢，最差的那種剖開后中心部分紫黃相間，基本是不會變色的。所以判斷紫檀家具和工藝品成品的材質，最簡單的一個標準就是，變色越快、變得越深的，材質越好。

新快報：市場上不少傳統(tǒng)家具價格虛高，消費者如何分辨其價格的合理性？

陳飛：判斷紅木家具的價值，必須結合用料、造型和工藝三個方面，缺一不可。同樣款式、同種木材制作的兩件東西，其價值可能有天壤之別。選料精良、造型完美、工藝精湛的，方為上品，升值空間更大。

新快報：廣東紫檀家具在全國范圍內的生產和消費情況處在何種水平？

陳飛：就生產領域而言，我個人覺得中國紅木行業(yè)整體仍處于逐漸規(guī)范中，品牌意識也更強了。廣東紫檀家具的消費情況，在全國范圍內肯定屬于最好之一，廣東突出的特點就是有悠久的紅木文化。當前國內紅木家具市場仍很不規(guī)范，次品多、精品少，弄虛作假的情況也很嚴重。如果投資者沒有過硬的專業(yè)眼光，購買紅木家具時應選擇誠信、專業(yè)、規(guī)范、有實力的廠家，并要求在訂單上注明用材的學名、是否通體用同一種木材、有無白皮等相關細節(jié)。

辨別

油性、密度可辨野生、人工林紫檀

據紅木專家介紹，人工林的心材顏色有點偏黃，斷面的顏色也有點發(fā)黃，通過肉眼看起來有點發(fā)干。在經過較長時間的放置后，人工林比野生林的顏色要淺。另外，人工林木材的規(guī)格容易有大材出現，且空心率較低，實心料比野生林多。木材在剖開之后，帶有和紅酸枝相似的花紋，棕眼相對野生林較粗，油性也相對較小。由于人工林和野生林材料的最大區(qū)別是環(huán)境不同，人工林生長環(huán)境好，養(yǎng)分和土壤條件都比較優(yōu)越，生長速度也更快，這就導致了木材的密度相對野生林稍低。

選購

買紫檀家具4看

除認清材質的真與假之外，要摸清紫檀家具的用材情況，還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詳細分析：

一看厚薄。用材的厚薄關系著家具的質量和檔次，特別是在選購桌、案、柜、櫥等家具時，面板用料的厚薄就更需要引起大家的重視了。一般桌案的面板厚度需要1.2厘米以上。

二看家具的拼補。因為小葉紫檀“十檀九空”，出材率比較低，大料極少，所以市場上的紫檀家具大多都要進行一些拼補，關鍵要看它拼補的比例。而那些用小料像搭積木一樣拼湊起來，拼補比例遠遠超出正常水平的紫檀家具則不能要。

為避免買到這種劣質家具，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建議消費者最好選擇一些自己有制作工廠的商家去買紫檀家具，去它的工廠簽購還沒有完成工序的毛坯家具，再交給廠家完工，這樣對家具的拼補情況就很清楚了。

三看是否貼皮。我們可以通過仔細觀察家具外表的紋理，特別是家具拐角等不容易包鑲的部位周圍的紋理，看它們能不能相互呼應一致借以來辨別它是否是貼皮家具。如果紋路上有明顯區(qū)別，那么就可以基本上認出它是貼皮家具。此外，對家具進行稱重比較也是一種辨別方法。

四看新料還是老料。目前業(yè)內對老料的界定雖有些不同，但大家都比較認可老料比新料優(yōu)越。一般而言，老料的木性十分穩(wěn)定，不容易開裂，料質細膩油性很足，這些特征都是同規(guī)格的新料比不上的。